幻灯二

赫章文史目录(【赫章文学】2021年第21期||《赫章文学》第四期纸刊摘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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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守护我们的精神家园

陇忠丽

《赫章文学》是一缕清新的风,在春花烂漫的时节翩然而至,掠过夏的炽热奔放,拂来秋的累累硕果。就在这个温情脉脉的冬天,《赫章文学》第四期又如约而至,轻盈明快,直抵心田。在当今这种浮躁不安的现实中,这无疑就成了我们难能可贵的风向标。一群人的追求,一群人的梦想;一群人的奉献,一群人的担当。每一滴汗水、每一份付出,都令我们肃然起敬。在极不平凡的2021 年里,《赫章文学》抒写了时代的不平凡,讴歌了年度的最强音。

 作为一本县级文学期刊,《赫章文学》虽然没有大家闺秀的那种大气雍容,但也不乏小家碧玉的灵巧别致。

 “小说方阵”既有省内知名作家的精品力作,又主推本土新人新作,既是学习平台,又是成长的园地,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散文天地”“诗歌部落”“评论沙龙”“中华诗词”“剧本舞台”,每个版块的文章,注重作品质量,兼顾内容和形式的有机融合,弥漫着各具特色的韵味。

尤其是在脱贫攻坚决战决胜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的交汇期,《赫章文学》紧贴时代脉搏,刊载了脱贫攻坚“驻村手记”和“走向乡村振兴”采风活动作品等专辑,这些都是“接地气”“冒热气”的好作品。每位作者从不同的视角,以不一样的经历感受,向我们叙述了一个个感人至深的故事,向我们展示了这场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中的精彩构成。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扎根基层,书写出了无愧于时代的动人篇章。

一年坚守,换来满园芬芳。展望明年,我们信心满怀、步履铿锵。

赫赫有名,章章成典。赫章文化底蕴深邃,民族风情浓郁,自然景观独特。这片厚重的沃土,正等待着我们去耕耘、去播撒、去收获。守护好我们美好的精神家园,永不放弃诗和远方。我们相信,在新的一年里,《赫章文学》将以一个崭新的姿态,寻求新的突破,续写新的辉煌!

2021年12月

散文摘编

忧郁的俄罗斯

肖开玉

2019年8月,和一帮教育界同仁到俄罗斯学习考察,感慨良多,当时就想写点什么,但很多东西想不明白,考虑不清楚,也就一直不敢动笔。前段时间听闻了在俄罗斯留学的两个年轻人的故事后,感慨更深,于是随心记下这些文字,算是这段经历的一份纪念吧。

——题记

北海一一贝加尔湖

我们到达贝加尔湖林场时已是傍晚,就住在离湖不远的一个农庄。这个农庄,在苏联时期是林场的职工宿舍,周边全是森林。夜晚睡觉时,呼吸到的似乎全是林木的清香。第二天起床,天空蔚蓝晴朗,苍翠的林荫小道上,金发碧眼的俄罗斯人三三两两自由散步,安宁而祥和。我的心沉醉,真不想离开这静谧的乡村。

坐车半小时,就到了贝加尔湖畔,先参观贝加尔湖展览馆,才知道贝加尔湖是世界第一深湖,亚欧大陆最大的淡水湖。站在湖畔眺望蔚蓝的湖面,一时神思恍惚……贝加尔湖在中国名为北海,冬季一到,湖面将结冰,贝加尔湖畔都是白雪覆盖的世界。汉朝时,苏武曾牧羊于此。身处其间,我仿佛听到了那首古歌,低沉坚毅地穿越两千年时空,悠悠飘来——

苏武,牧羊北海边,

雪地又冰天,穷愁十九年,

渴饮雪,饥吞毡,牧羊北海边,

心存汉社稷,旄落犹未还。

历尽难中难,心如铁石坚……

我们走过湖畔的俄罗斯人村庄,看到一些哥萨克男女在卖旅游产品。一位俄罗斯妇女唱着歌,声音哀婉缠绵。导游解释说这是哥萨克民歌,表达的是对远方征战丈夫的相思之情。

在李健《贝加尔湖畔》的歌声中,我们坐船游览贝加尔湖,品尝了从湖里打上的湖水,清凉润肠……

莫斯科红场

经过六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我们到达了莫斯科——前苏联首都,共产国际的中心。先参观的是谢尔盖耶夫镇的圣三一教堂,在俄罗斯,这样的东正教堂很多,他们的共同特点是:外观宏伟庄严,内部装饰金碧辉煌!圣主画像都在巍峨最高处,俯览众生。

看着这些教堂,我却总是想起一首歌曲: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我对富丽堂皇的教堂一点兴趣都没有,也不想去探索谁是救世主,但莫斯科红场,却是我向往了几十年的地方。其实,见证了苏联伟大卫国战争的莫斯科红场并不大,石/板铺就的广场也不平整,但它却是历史的见证,自身也就成了历史。

1941117日,德国军队逼近莫斯科,苏联军民在红场上举行十月革命纪念日阅兵,许多部队直接从红场走到战场,这次阅兵展示了苏联人民对法西斯的蔑视。尽管胜利还很遥远,人们却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对法西斯分子来说,这次阅兵就像晴天霹雳。

苏联卫国战争和中国抗日战争一样,都是惨胜:苏联卫国战争期间,军民牺牲了2700万人。

红场旁是无名烈士墓,墓前有个凸型五星状的火炬。五星中央喷出的火焰,象征着烈士的精神永远光照人间。

烈士墓上的碑文明白晓畅,但又意蕴深长: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功绩永世长存。

我的眼眶止不住湿润……

一路哐当到圣彼得堡

从莫斯科到圣彼得堡,坐的是火车,和中国上世纪的绿皮火车类似,只不过是白皮而已。卧铺窄、臭,好在我年轻时就坐过,现在反而有怀旧的美好感觉。

火车一路摇晃,哐当、哐当,第二天早晨到达圣彼得堡。

圣彼得堡是极富扩张侵略性的彼得大帝及后面叶卡捷琳娜大帝的城,城里到处是他们的雕像。我们看了皇村的叶卡捷琳娜宫,同样是金碧辉煌,壮丽无比——古今中外帝王的皇宫,莫不如此。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比如意在推翻沙皇统治的十二月党人,便是一支反抗的力量。而同情十二月党人的俄罗斯文学之父普希金,是我一生的精神导师。

我的青年时代是苦闷彷徨的,是普希金的诗句,抚慰了我焦灼忧伤的心灵。那时,我常常吟诵他的诗句:

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不要悲伤,

不要心急……

当我驻足于皇村的普希金雕像前,凝视他忧郁而清秀的面庞时,我的心潮久久难平——谢谢您,我亲爱的兄长!是您,给了我战胜困难、坚持奋斗的智慧和勇气!

外祖母的眼睛

返程了,途经新西伯利亚。

导游是一个到我们中国的山东济南交换学习、学过汉语的俄罗斯女孩,她带我们游览了列宁广场。看到广场后面的歌剧院,我问可以看天鹅舞不,她说错过演出时间了,但他们也不看的,因为票太贵,一张要近两百左右人民币,而她一个月的收入,才三千左右人民币。同时,她谈到了她的外婆,是个退休工人,一个月一千二百元(人民币)退休金,外婆眼睛不好却不敢去看,她和妈妈还要补贴给外婆一点。

些日子,我都是和俄罗斯司机、导游打交道,他们总是说吃饭没问题,但收入少,零用钱不够,喝酒也只能喝便宜的伏特加。一般人普通的月收入就是三四千元人民币,莫斯科高一些,但开销大,年轻人大都是租房子就结婚的。地大物博的俄罗斯老百姓的日子为什么不宽裕?这是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给我二十年,还你一个强大的俄罗斯!”希望普京大帝能说到做到。

上飞机前,我们向司机道谢,司机说:“道谢又顶不上人民币!”

大家都笑了,纷纷把零钱放在车上。那位导游送我们登机,我还有5000卢布未用完,折合人民币500多元,全给她了,真希望她外婆的眼疾能快点治好……

新冠肺炎疫情的俄罗斯

回国两年多了,经历了2020年、2021年的新冠肺炎疫情。前个月,听朋友哭着说她儿子、儿媳在莫斯科留学,都染上了新冠肺炎,孙子也染上新冠肺炎,没抢救过来……儿媳临产,在重症监护室治疗无效,也去世了!儿子送儿媳、孙子去火化,还要排队……

我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回想在那片土地恍如昨日的十多个日夜,我沉默难言……

一个民族在巨大灾难中失去的,应当在努力奋斗中得到补偿。

相信俄罗斯人民的智慧和力量,终会战胜一切挫折,愿中俄、愿世界人民全都远离瘟疫、疾病、贫困、动乱,愿世界永远安宁祥和、人民永远幸福安康!

但是,请记住,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校友欢欢

朱祖勋

那个被同学们戏称为“小咪渣”的欢欢,曾经和我在故乡那个“墨绿松林、青瓦灰墙”的学校一起学习生活三年。原本,她的学籍仅仅在我所带的班级一年。然二十年中,无论她到县里读高中,还是京城上大学,我和她的联络从未间断。论年龄辈分,我们已然隔代,但不管岁月如何流逝,世态如何薄凉,相距或近或远,我们之间都保持着不那么密切、也从未淡忘的联系。借用我最敬仰的《外国文学》老师描述我们之间关系的说法:她是我的学生中最值得信赖和感到自豪的一个。在我心里,更多地倾向于把她定位为校友。校友校友,在一个学校共同学习工作过的朋友。由师生、同事或同学沉淀上升为朋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得到升华,是什么身份,已然不重要了。

说起来,我们也算是父交子往。她妈妈和我初中同学,她爸爸和我曾在一个地方工作。他搞农业科研,我做辛勤园丁。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们前后走上工作岗位,共同住在一个破破烂烂政府大院的木屋子楼上。后来我高校进修毕业调回办在家乡的中学,她以最小的年龄、最小的个头进入学校求学,于是,我们有缘相聚平山职中。她起初并不在我班上。因为那一个年级的语文单元测试、期末考试试卷基本上出自我用钢板铁笔蜡纸刻印,批改试卷等过程中,因为遣词造句的流畅、字迹的规整隽永,她的名字很快进入我的视野。后来她所在的班级由于学生流失严重,初三时被迫取消“番号”,学生随机分到其他班,她无辜地来到我带的班级,才成为真正意义上我的学生。

她不足学龄就拼着跟哥哥一起上学,从小喜爱阅读,小学时就看了许多课外读物。她的语感、词汇积累、语言表达都很出色,作文常常是我讲评课的范文。那时,因为她和弟弟的出生,她爸爸已经失去了工作。没有了稳定收入,他们的家境已显窘迫。尽管中专毕业的父亲节衣缩食倾力支持,她在吃穿用度上和家境好的同学还是有差距。也许是凭着先天的机灵,也许是内心里充满着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渴望,她的考试分数总是超过许多年龄大的同学。还在初中阶段,为了提前让学生们了解高考题型,激励他们读高中,考大学,在更高平台更宽领域搏击人生,我不时会拿高考作文题给他们一试身手。她用一九九九年全国卷作文题写下的《假如记忆可以移植》,洋洋洒洒,大气磅礴,差不多两千字。联想之丰富、语句之简练、构思之新颖、思想之成熟,已不是一般十三四岁少女可为。小小年纪,才华便已初露锋芒。据说,后来在水矿一中,她高三某次模拟考试写的作文,校内密封评卷,评卷人给她的作文判满分,她的语文老师坚决不同意,拆开试卷看到姓名处是自己的学生,才善罢甘休。这都是后话了。

也许是或多或少受到我的一些影响,或许是骨子里早就萌动着诗与远方,初中毕业中考她单报高中,分数超过了中师线,父母费尽周折,却未能录取。那些年,作为农村家庭,尤其是她那样好不容易有份工作又失去了的家庭,孩子考取师范,意味着跳出农门,端上“铁饭碗”,吃上清闲饭。师范,曾经是近半个世纪农村家庭最可靠最受青睐的出路,也是一度时期中考学生最惨烈的角逐。她的一个小小举动,让自己轻易就丢掉到了嘴边的铁饭碗,她父母的悔恨恼怒可想而知。好在凭着聪慧,勤奋,还有父母的鼎力支持,个人的孜孜追求,在高中她一路高歌,应届毕业就考上重点,因对录取学校专业不满而放弃就读,第二年如愿以偿考取北京师范大学,给父母交上一份完美答卷。毕业后原本可以留在京城,却被不依不饶的母亲泼回贵州,入职某银行,在人才济济、竞争激烈的金融部门,三下五除二,就成为省行中层管理者。

庚子鼠年,是他们初中毕业二十周年。已是银行管理层的她,忙碌中萌生出组织同学聚会的念头。在和我简单交流达成共识后,说干就干。建立班级群,查找、联系、倡导、策划,辛苦地,艰难地寻找、联络打拼在四面八方的同学,用自己对班集体的一往情深,对同学的无私牵挂,温暖、感动着远在北京、西藏、广东、福建、江苏、浙江、四川的同学。短短一个月,就把曾经在那个番号“四班”的班级就读过的近六十位同学弄进群里。然后和几位筹备者一道,制定方案,策划细节,制作条幅,联络老师,准备纪念品。不厌其烦地在群里收集同学身高体重,个人出资给每一位同学订购一件设计精美、意义非凡、能很好激发凝聚同学们班级情怀的文化衫。为了在纪念品钢笔上刻上最朗朗上口、最能体现同学谊、班级情的文字,变着花样发动同学集思广益,反复推敲,最终形成“一朝同窗,终身朋友;四班情义,天长地久”十六个字刻在钢笔上,不落俗套,温情脉脉,有效展示了同学关系、班级文化的与众不同。

那段日子,她在班级群里很是活跃。无论多早、无论好晚,点开微信,都会看到她机智幽默的语言、纯真爽朗的笑声、泼辣风火的身影。调侃取笑,活跃气氛;插科打诨,敲打嬉闹。把失联二十年的同学凝聚在一起,怀念青涩的少年时光。那段日子,她正在开展对各地州市下属机构有关工作的调研检查,不时看到她早出晚归,奔忙在高铁上;那段日子,她公公入院准备手术,兄弟妯娌正轮流到医院陪护照料。家里家外,公事私事,凑在一块。就在这样的节奏下,把同学聚会的事组织得紧锣密鼓,井井有条,有板有眼,得到绝大多数同学的支持配合,实在不容易。如果没有对班级、同学的一片真情,如果没有超强的组织协调和执行落实能力,如果没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坚韧执着,如果没有对各种性格、不同处境同学的包容体贴,是不可能在二十年后,把天各一方、生存状态不一、在生活的磨砺下观念品性已经发生很大变化的同学们凝聚起来的。作为校友,或者老师,作为那个番号“四班”集体曾经的领头羊,内心倍感欣慰、骄傲、自豪,和敬佩!

说到同学,欢欢除了小学的,还有高中的,大学的。说到身份地位,她高中的大学的同学无论经济地位社会地位,总体上应该比初中阶段的同学更胜一筹。聚会当天,她竟然带着初中毕业的纪念册,一帧帧泛黄的照片、一张张稚气未脱的笑脸、一句句朴素真诚的祝福、再次把大家带回两小无猜、青春烂漫的岁月。她对这个集体的情,她对这波同学的爱,至真至纯,感人至深。

我心里清楚,那些年,因为家庭个人,或政策保障学校管理等原因,六十来位同学,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真正从初一读到初三的,占比不到八成。读了初一或读到初二就离开者,和她实质上没有共同在一间教室里学习过,严格意义上与同学搭不上边,可她不但千方百计联络“寻亲”,也一视同仁为他们赠送文化衫,即使不能到场,也想尽办法通过快递聚会前把衣服送到他们手上,并要求穿上拍照,发回制作相册。其胸襟气度,其细致入微,也不是常人能及。论个人工作环境,社会地位或身份什么的,她不比班上任何人差;论得到“四班”班集体温暖,和我个人的特殊关照和帮助,她肯定比不过不少的人。然对集体的情,对同学的爱,无人能及。

不知是应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句老话,还是天公作美,抑或是她真会神机妙算,聚会那天,持续了一个来月的绵绵秋雨居然停了下来,久违的蓝天、纯净的白云又回到人们视野。从天南地北赶来的同学可以在明媚的秋阳下,走进焕然一新的校园,寻找二十年前的足迹。来到初中毕业前夕集体野炊的湖畔,在霞光、绿波辉映中重温当年的记忆,畅叙生活的甘苦。爬上青松苍翠的山顶,俯瞰气派堂皇的母校。蹊跷的是,聚会结束,乌蒙大地,又进入看不到尽头的凄风冷雨天气。

她的家庭,在我们当地是自强不息,抗争命运的成功典范。因为生儿育女丢掉工作的父亲,和母亲一道历尽艰辛把几个孩子养大成人。仁义之家,苍天不负。如今,弟弟是海军军官,游弋海疆,担负着守卫国家领海的重任;姐姐把父母接到身边,共享天伦。于国于家,都在贡献。早年父母的决定,数十载家庭的遭遇,是对是错、 是苦是甜、是福是祸,皆成过往。放下,释怀,安享晚年,不负生命,方为智举。

有这样的学生,值;有这样的校友,幸!

杜鹃花开

幽悠

“烟雨艳阳天,山花发杜鹃。”跟随徐渭诗行的韵律,走进赫章松林坡的千年杜鹃花海,走进百里杜鹃风景名胜区,就走进了黔西北的唯美春天。

杜鹃花的来历,有一个凄美的传说。

李白诗“蜀国曾闻子规鸟,宣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杜甫诗“古时杜宇称望帝,魂作杜鹃何微细。”李义山诗“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杜牧诗“杜宇竟何冤,年年叫蜀门?至今衔积恨,终古吊残魂。芳草迷肠结,红花染血痕。山川尽春色,呜咽复谁论?”晏几道词“陌上蒙蒙残絮飞,杜鹃花里杜鹃啼……”千百年来,无数名家笔下,都对这个传说极尽渲染描绘,使人在观赏美景时,总会不由自主想起那个名杜宇、号望帝的古蜀帝,亡国逝去后魂化子规即杜鹃鸟,每每深夜时在山中哀啼,乃至泪尽啼血、其血化为杜鹃花的动人传说。

温庭筠的“何处杜鹃啼不歇,艳红开尽如血。”李绅的“一声啼处满山红。”这些诗词形容赫章松林坡的千年杜鹃花海,再贴切不过。

这片罕见的天然杜鹃盆景林里,一株株一枝枝或古典、或妖艳、或朴拙、或绰约的奇秀身姿,令人惊艳、惊呼、惊叹;摄影家们更是流连忘返,让那些千姿百态的身影丰盈自己的镜头。

因海拔落差大,这里的杜鹃花期竟长达三个月:三月,山下绽放的白色杜鹃花,如怀春的清纯少女;四月初至中下旬,开放在半山腰的粉红色杜鹃花,似恋爱中的梦幻女子;四月下旬至五月上旬,山顶盛放得如火似霞的千年马缨杜鹃花,若走进婚姻殿堂的新娘,那满地的落红,就是为华彩婚礼铺就的无与伦比天然绚丽地毯……

明代诗人苏世让眼里的杜鹃花,是“际晓红蒸海上霞,石崖沙岸任欹斜。杜鹃也报春消息,先放东风一树花。”赫章松林坡的杜鹃花,确乎是“先放东风一树花”“红蒸海上霞”;但百里杜鹃的杜鹃花,却以规模之宏大、品种之繁多取胜。赫章松林坡的杜鹃花,需要走近身旁细细审视,才能真正领略到那份世所罕见的天然盆景美;百里杜鹃的杜鹃花,却远远就能感受到那气势,尤其是坐在直升机上俯瞰景区,那种接地连天的盛放规模与多样的花色,着实令人震撼。

黔之西北这两处大自然馈赠的宝地,虽都是杜鹃花景区,却各有千秋。不过,作为赫章人,感触最深的,无疑还是两地基础设施建设的天差地别。

百里杜鹃,不愧为享有“地球彩带、杜鹃王国、养身福地、清凉世界”之美誉的国家5A级景区、国家生态旅游示范区、国家自然保护区、全国低碳旅游试验区、亚洲﹒大中华区十大自然原生态旅游区、世界最大天然花园……政府在基础设施建设上的投入,令人咂舌。

百里杜鹃景区主要由普底、花坡、木戛三个乡镇的花区组成,每个花区间相距十多公里、二十多公里不等,但花区间的路两旁都种着绚烂缤纷的樱花和玉兰,为游人原本枯燥乏味的行程增添了浪漫色彩;景区内的基础设施建设更是无懈可击,随地修建的观光道路依据山行和花树展开,或宽或窄或长或短,间有山顶精致观光亭,行不多远就有干净整洁无异味的卫生间,行走其间,赏心悦目之余,携老人、带孩子的亲情团倍感方便;还有那造型生动形态各异的雕塑园,使游人观赏了半天杜鹃花后眼前一亮,经这样的视觉调节,往前再赏杜鹃花就不会审美疲劳了;更有修建在两座山峰间的吊桥,给游客一份惊喜。

而赫章囿于财力,即便申报4A级景区的世界唯一万亩紫色韭菜花海,基础设施建设也还需进一步完善,甭说距离县城更为僻远的松林坡高原千年杜鹃花海了。

也罢,如是寻思下去,恐会产生北宋诗人梅尧臣面对杜鹃花时的“还将口中血,滴向野花鲜”和秋瑾“杜鹃花发杜鹃啼,似血如朱一抹齐。应是留春留不住,夜深风路也寒凄”的伤怀感慨。大好的春光里,还是心怀美妙继续赏花吧

百里杜鹃分布着六十多个品种的杜鹃花,其花色品种之多、分布之密集,美学价值观赏价值之高、艺术感染力之强,世所罕见。坐在直升机上,只见铺山盖岭,千姿百态,五彩缤纷,一泻千里,目不暇接,谓为大美。

百里杜鹃最难得的景致,是一棵树上竟开出七种不同颜色的花朵;走近树龄千年的杜鹃花王身旁,只见繁花万朵,独树成春,壮美之极。

景区里的山峰,有的一片鲜红,艳若朝霞,姹紫嫣红;有的一片雪白,银装素裹,绚丽夺目;有的百花齐放,繁花似锦;鲜蔷薇色的团花杜鹃,乳黄泛白的露珠杜鹃,淡红带紫的迷人杜鹃,浅肉色的皱皮杜鹃,玫瑰色的锦绣杜鹃……无不使人心醉神驰。

走在龙场九驿,自然想起彝族女政治家奢香的生平事迹,油然而生一份敬意。

杜鹃花太多,看累了,就到百里杜鹃的米底河景区观水。

作为乌江水系的支流,米底河从高山流入深谷,出现了几次生命的大跌宕。尤其是在六十米河段上,三叠瀑布一气呵成,总落差达四十米,河水与石头共生,忽而泻过石上、忽而钻入山中,形成高石坝、石猪槽、天生桥、花底岩等千姿百态的岩溶奇观,良好的生态植被,为其创造了优遇的生态环境;二十多公里长的岩河两岸不仅有原始杜鹃林,还生长着珍贵的古稀植物,其中有堪称中华第一桑的千年古桑、独木成林的御赐银杏、四人合围的古樟树……好一幅古树参天、珍奇暗藏、鸟鸣山悠、鲜花不断的自然山水画卷。

高原千年杜鹃花海,无疑是大自然对赫章松林坡的珍贵馈赠。

百里杜鹃的杜鹃花王据说是迄今为止地球上发现的最大杜鹃花树,但在赫章松林坡的杜鹃花海景区里,类似的杜鹃花树却并非稀罕之物。仅凭此点,赫章松林坡千年杜鹃花海便是旷世奇观。何况,这里的杜鹃花品种虽没百里杜鹃多,却也有三十多种,兼有药用植物上百种、园林植物三十多种,珍稀植物十多种。每年三月至五月,这片深山里,灿若云霞、艳如锦缎,枝干盘旋虬结的杜鹃花,每一株,都是罕见的天然盆景……

“火树风来翻绛焰,琼枝日出晒红纱。回看桃李无颜色,映得芙蓉不是花。”如此景致,无论赫章松林坡的千年杜鹃花海还是百里杜鹃景区,都是大自然赐予黔西北的瑰宝。

每年春天,百里杜鹃的游客络绎不绝;信息时代,赫章松林坡的千年杜鹃花海也不可能一直藏在深闺,而以其花期之长、花树的古拙奇崛,以及稀有千年花树的繁多,为世人献上春天的视觉盛宴。

一抹乡音入梦来

夜郎阿春

清明过后,漫山翠绿,天空湛蓝,是踏春的好时节,然而,因为一直忙着,想去野外走走成了一种奢愿。夜晚很短,凌晨五六点天便发白,早早醒来的鸟雀在晨曦中开始清唱,唧唧啾啾的鸟语,以及那些匆匆驶向远方的车轮声,打破了小镇的宁静。此刻,乡间春暖花开、风和日丽,农人忙着播种,肩着犁辕赶着耕牛走向田陌。

山花烂漫,山野里弥漫着新草的气息和花香,泥土的芬芳扑面而来,沁人心脾。而我,像一只匆忙的蚂蚁,漂泊在异乡的城镇,在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穿行,故乡渐行渐远。

一个偶然的机会,和我在老家松林坡一道生活工作多年的散文诗人牧人兄弟发了个演唱视频给我,视频里,一个女孩用纯粹的黔西北方言深情地唱道:

“我的家,

在那山旮旮头,

那里的阳光安逸得很。

我的家,

在那河坎坎上,

那里的河水清亮得很。

我的家,

在那癞子岩脚,

那里的土狗凶球得很……”

一抹乡音入梦来,牧人兄弟和我在电话里侃了半天,聊得最多的是故乡,我俩都是从松林坡出去的人,亲人也都在那儿。听说松林坡正在打造乡村旅游景点,为此衍生出好几个美丽的名词,“千年杜鹃”“十里杜鹃”“凉都后花园”。因为距离六盘水市近,所以有了“凉都后花园”这个称谓;后来又叫“十里杜鹃”,还请了当时的毕节市作协副主席、诗人彭澎带着一班作家去造势。那次去的作家里,其中就有贵州文坛黑马曹永,回去后都写过有关松林坡的文字。诗人彭澎写的,是《顺着花开的路径》。“十里杜鹃”没有“百里杜鹃”那样的大气魄,这个名词用着用着也就没用了。杜鹃花树是一种生长极为缓慢的植物,在大梁子,因为发现有竟然需两人牵手方能合围那般粗壮的古老杜鹃花树,于是最后景区确定命名“千年杜鹃花海”。

松林坡是有魅力的,先说那里深厚的文化底蕴吧。首先是著名少数民族作家苏晓星的出生地,作家的小说《奴隶主的女儿》和《末代土司》,就是以松林坡的则雄为背景,描述那些距离我们遥远而又神秘的彝族社会历史。在则雄,末代土司的庄园,经历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文革浩劫后荡然无存,唯有从则雄大山上流淌而来的河流,潺潺流淌,那水依然和从前一样的清澈;松林坡境内的窝塴坝子,还有一处摩崖古迹,传说是明初傅有德将军征讨元朝残余势力,途经窝塴,欲彰显明帝国虎狼之师雄威,乃命工匠削悬崖,挥毫写下“威服仁怀”四个大字,镌刻崖壁。苍劲笔锋里,儒家的“仁”挟带着铁马金戈声和战争的冷血,穿透五百年苍茫烟云,至今让人感慨无限。

还是说一说杜鹃吧,杜鹃花是高原三四月间最灿烂的花族。漫山杜鹃,总让人荡出一种欲拥抱乡间的念想。最初绽放的是一种花冠瘦小的白杜鹃,老家人称作“羊毛花”,和绵羊的绒毛一样洁白。那是一种绵延在低山地带的灌木,花开时节,山间如同下了一场纷扬的雪,花香里夹杂着青草气息,心底油然升起万般喜悦。

松林坡的杜鹃花事,是一场宏大的盛宴。白色的小杜鹃开始凋谢,山间的大杜鹃花接着开始绽放,大杜鹃主要是红色,气势恢弘绚烂,如同野火在山间燃烧。也有紫的、黄白色的,或雍容华贵,或高贵典雅,自是精彩纷呈。

回望故乡,回想松林坡的岁月,杜鹃始终是欲说还休的挂念。牧人兄弟对过去在山间放牧牛羊的经历念念不忘,他说那时自己放牧牛羊的地方,长满好多好多的树,有青冈树、有猴梨、香樟,还有映山红(杜鹃树的别称)……杜鹃树是制作陀螺最好的树木,用火先燃烧过,或将制作好的陀螺用沸水煮过,后期便不会发生绽裂……牧人兄弟还说,一次自己放牧的牛走失,回去便被爷爷责骂,于是自己径直到山间去寻找,天渐渐的黑了下来,心里充满着恐惧,然而爷爷责骂了孙子后,发现孙子不见了,也着急起来,也到山间找寻孙子,自己至今无法忘却老人长声吆吆地呼唤着孙子乳名的声音。

那时我们放牛回家,总要砍棵青冈或杜鹃树回家烧火。唉,如果那时大家多少有点保护生态环境的意识就好了。如今除了大梁子那个“千年杜鹃”,哪里又还有多少美丽的杜鹃花呢?

尽管经历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末“钢铁卫星”浩劫式的砍伐,到了七十年代末的时候,松林坡的森林覆盖,还是一副青山绿水的景象。自从进入八十年代土地承包后,在释放了农村社会生产力的同时,勤劳慢慢解决了温饱,也让山间那些灌木和山林渐渐消逝,从前关关的鸟鸣逐渐地成了一种回忆,一如古老的《诗经》里那些遥远的鸟声,消散在岁月烟尘深处。

牧人兄弟和我是成长在松林坡乡间的挚友,放牧、种地、求学,从前我们就读的小学校,已经迁徙到更为广阔的倮柱垭口。三层楼的校舍,教室宽敞明亮,清脆的读书声,和乡间春天的鸟啼一般悦耳。不像那时的我们,一个年级才十多二十个学生,简陋不堪的教室和桌椅,几个同学拥挤着一张课桌。

之后走出大山到远方的城市求学的我们,又回到了松林坡,工作和生活,在松林坡的岁月,我们和泥土亲近着。乡里没有一尺柏油路,自然不必说那些千百年来充斥着牛粪马屎气味的乡间蜿蜒蛇行的村路。

征收农业税、计生、安全生产……在松林坡的日子,开始的那些年,乡里是没有电话的,就办公室有台座机,联系着山外的世界,走村窜户,和群众打交道,记忆深刻的,是那里的酒文化。那时,到村干家去,到农户家里,主人好客,都会拿出一个百事可乐塑料瓶,里面装满酒,然后定然要你或多或少喝上一杯两杯的,要不就是说你瞧不起人家,什么都不和你谈。在乡里的工作是辛苦的,我记得和我们一道工作的几个领导,因为善于做群众工作,酒量也大,人们便给他们起了名号,叫做“九把斧”“岩青冈”“面窝窝”什么的,这些名词都是地方上生长缓慢又极其坚韧的乔木,后来其中的两位,由于时间久了产生酒精依赖,健康状况日益恶化,先后辞世,好像都不到五十岁的样子。幸存的那个老领导,及时踩了刹车,把酒戒了,前些年我遇见他,聊起酒的话题,他说自己自从退休后,坚持滴酒不沾,看上去红光满面、精神奕奕,能在窝塴坝子笑看花开花谢,看云卷云舒,颐养天年,自是一种不错的归宿。乍一回想,让人唏嘘。

松林坡在赫章来说,虽然山峦叠嶂,但地形地貌较其他地方稍平缓,不过即便如此,土地资源仍然稀缺,就拿那个在赫章算是平坦宽阔至极的窝塴坝子,有的人家总共才拥有数沟苞谷地。经济不算是十分贫困,但不论哪个村落,如果不外出务工谋业,就算勉强解决了温饱,然而距离小康和丰衣足食,不得不说是一个难以抵达的梦想。

七八年前,老家的乡官们就萌生将大梁子杜鹃花区打造成乡村旅游景点的设想,然而由于那时县域经济发展的局限,地方上也无力拿出那么多的资金来投资起码的基础设施,自然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一直到了前几年,请了文人墨客群体造势,随着有关“千年杜鹃花海”的摄影、诗文作品宣传推介,松林坡如同一个独处“深闺”的乡间女子,开始向世界展示姣好美丽的容颜。

几年前,松林坡举办了“白族杜鹃花节”,虽然规模和层次有限,但毕竟是一个美丽的开始,地方上谋划乡村旅游,和贵州省谋划“百姓富生态美”的新理念不谋而合。我在电话里对牧人兄弟说,到大梁子花区的柏油路已经通了,还建设了供游人行走的木栈道、石板小径,周边的游客,都将松林坡的“千年杜鹃花海”景区当做周末休闲度假的好去处。

“千年杜鹃”花丛间徘徊踟蹰,那些年清脆悠扬的山歌,依稀还在心头萦绕:

“隔河望见花一林,花多叶少好爱人。

心想过河采花戴,船家不渡采花人……”

彼岸花开,一抹乡音入梦来,松林坡灿烂的山花,寄托我们心底最深情的祝福和祈愿。“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已一年”,兄弟,松林坡的杜鹃花又开了,有时间,我们还得回故乡去看看,纵然故乡渐行渐远,但那里有我们一生在心底珍藏着的春天。

一场花开

田 娇

若是错过了紫气东生、娉婷袅绕的秋天的韭菜花海,那你可以等:等一场皑皑白雪,等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从兴发落雪满山到沿途千里冰封之后,驾一叶轻车,在群峰崔嵬中沿冰雪世界,杀开一条雪路,攀上绵延起伏的韭菜坪之峰,2777米的高度,不够你阅览众山小,但是足够你俯瞰世间万物之小;若是错过了韭菜坪冬天的这场冰雪盛宴,那你可以等:等一个美妙的清晨,在广袤无垠浩瀚无边的阿西里西大草原上,看一轮红日怎么壮烈而唯美地在群峰的云川雾海中冉冉升起;若是错过了阿西里西大草原美轮美奂的日出,那你还可以等:等春天在赫章的乡里乡村一点一点地铺开,白还是漫山遍野的白,这白在高山平地低谷一朵一朵绽放,粉是娇羞温润的粉,横空出现在各种白中,星星点点摇摇欲坠,五颜六色也纷沓而至,春天就这样盛开了……

若你还是错过了赫章春色满园的盛景,那我说你什么好呢?在其他地方,美景就是一场稍纵即逝的“艳遇”,也许你就算再能等,也是以年为单位的漫长而煎熬的等待。但是,在赫章,可以是例外,你还可以再等:等春天的尾巴到了,花红柳绿中樱桃挂满枝头,子规啼血之后,一场浩浩汤汤的风,就轻拢慢捻地吹开了松林坡大梁子上的那片杜鹃花海,碧浪滔滔、惊涛滚滚,绿是满山含黛的绿,红是胜于朱砂的血红,就这样,你成功等来了又一场惊世骇俗的红花盛宴!

从县城出发,经过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跋涉,再随着观光车走完十来分钟弯弯曲曲的山间公路,一片绿莹莹的山便挡住了视野。远远望去,青山如黛,有星星点点的红在绿中摇曳。

近一点,再近一点,沿一条人工步道穿境而过,那红更鲜更明艳了,一朵朵、一簇簇、一团团、一片一片,漫山遍野的红在眼中迅速膨胀起来,那红“疑是口中血,滴成枝上花”……偶尔有些许少得可怜的粉红和模模糊糊的点点白穿插其中,也恐是因“染红不到枝头上,想是啼鹃血尽时”仅存的吧?

与百里杜鹃五颜六色的杜鹃花相比,松林坡的杜鹃花呈现出的奇更是特色分明。一是耀眼的毫不掩饰的红,纵有疾风起,纵有杂花乱,也丝毫不能让她红艳艳的面孔减色一分,反而更加张扬跋扈、狂野奔放。二是令人目眩的奇:林木丛生的杜鹃树中,总有众多千年杜鹃古树错综复杂地生长在一起,树龄参差不齐、枝干千奇百怪,那些奇形怪状的树干,估计鬼斧神工的造物主也制造不出来吧?可是,在汲取天地精华、日月神光之后,它们借助自然之手,竟然生长成如此美轮美奂的一片花海,任由子规啼血一年一年又一年,藏在深山数千年,不得不说这真的是大自然的伟大奇观。

杜鹃呢?杜鹃是否真以此为家?

突然想起以前读到“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时,心中那些淤积的愁肠百结的疑问。尽管老师三番五次讲解,可是那一根筋的榆木脑袋硬是理解不了,这好好的皇帝,作为一国之君,身居庙堂之高、万人之上,权威无限,为什么还会“为赋新词强说愁”?为什么还要如此悲情?后来慢慢看了一些关于杜鹃啼血的传说,尽管这些传说有很多种,但是更喜欢望帝春心托杜鹃的那一则,也终于可以适当理解他春心托杜鹃的心理了,回头再看“愁锁色云往事空,只将遗恨寄芳丛。归心千古终难白,啼血万山多是红”时,不再觉得无病呻吟,反而有了太多已是曲中人的心酸和共鸣。人到中年,历世沧桑,看尽美丑善恶、看淡人情冷暖之后,谁不是只能将心事遗恨寄花草呢?

罢罢罢,说好看花呢。看花不是应该赏心悦目、心旷神怡吗?我们总是习惯把自己的一些自以为是的想法和观点,强加到世间许多事、许多物上面,并且作为评判、商讨和茶余饭后的谈资标准,津津乐道还引以为傲。其实换个立场,站在对方的客观现实面,真相未必如你所然。比如万花丛中,我们独独觉得杜鹃花悲情,抛开那些关于她和杜鹃啼血的悲情故事,或许你在为之开放而肝肠寸断之时,人家正在欢呼雀跃的怒放中享受着这最美人间四月天,甚至在兴高采烈地畅想着:趁暮春未到、风雨未来、意外未到,就肆意开放吧!等到芬芳馥郁后,就算零落成泥碾作尘,人间如此潇洒走一回,也不枉此生!

世间繁花凡事凡人不都如此吗?还是安安静静、客客观观,好好赏花吧!

千年杜鹃岁岁红

张有琨

如果人的一生从绚烂的杜鹃花下开始,如果能和爱人携手在此花间畅游,那么,将是无比美好的精彩。

漫步松林坡,杜鹃花确乎是令人眩晕陶醉的唯一。阳春三月,除了苍山洱海穿着代表“风花雪月”的白族,还有本地苗族彝族,身着艳丽服饰的老老小小,伛偻提携,往来不绝在松林山间小道。

还未踏上木梯栈道,逶迤连绵的花山就征服了大人孩子。望着镜头前一张张笑脸,猜测是不是每个人都揣着一个望帝春心托杜鹃的美梦?是不是每个人都想醉在花阴,不愿醒来?

清风过岭,花枝摇摆。热情的火红杜鹃,在山头仰天长笑,在山洼喁喁私语,零零散散,簇簇团团,身高不过三米,树干直径不过二十公分,然华伞遮阴铺天盖地,皴裂树皮已是饱经沧桑忧患。他们是一个家族来此隐居,无论魏晋,不知有汉。春雨缠绵,洗涤出她们的妖娆明艳;春风多情,宠爱得他们自命不凡。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亦如不要问你来自四川云南。花,十里铺满;花,四月开繁。缕缕清风,送我到你身边;滴滴春雨,滋润我和你相谈甚欢。

我是大山的子民,世代耕种山间。我来自远古蛮荒时代:蚩尤刀兵,黄帝决伐,将我带到黔西北。你看这殷红的土壤,到处有杜鹃家族的足迹。

洁白的杜鹃已老,尚留花杆在;粉红的在凋谢,一抹微笑似在唇齿间;唯有这凝重的朱红杜鹃,像中国红鲜艳欲滴,演绎着团结与热烈;是中国风蓬勃强大,展现大国泱泱风采。

满山遍坡,看我族人汪洋恣肆成江海;寒来暑往,我们和山民肩并肩相亲相爱。不要哀叹风雨过后的落红,不要叹息春天易逝青春不再——这世间,总归春去春又来。

你算哪根葱

岳朝周

一直以来,我们葱氏家族都上不了大台面。这可以从一句口头禅“你算哪根葱”得到印证。这无可厚非,这些年我们一直零散地生活在平常百姓家的田边地角,平常百姓家也只把我们当菜的配料,可有可无的。偶尔有少数弟兄进城见见世面,在宾馆的餐桌上露露脸,也只是配角的小混混而已。没有人过问他们姓甚名谁,来自何方?

其实,我们不仅是菜的配料,我们的药用价值挺高的。《本草纲目》注解:“葱,外实中空,肺之菜也,肺病宜食之,肺主气,外应皮毛,其合阳明。取其发散通气之功,通气故能解毒及理血病。”在李时珍看来,葱的药理作用主要由其“中空”的形态决定。事实上,我们能治的疾病挺广泛。从感冒头痛到风湿创伤、难产腹痛、痔痈疮毒、霍乱寄生虫等,囊括了内外妇儿的常见病。几乎可以说,家里常存一把葱,有病不用上医院。这不是吹牛的。《本草纲目》记录了一个经典的治疗“中恶”(现代医学称休克)方子:“急取葱心黄刺入鼻中,男左女右,入七八寸,鼻目血出即苏。又法:用葱刺入耳中五寸,以鼻中血出即活。如无血出,即不可治矣。相传此为扁鹊秘方。”这个方子在电视剧《神医喜来乐》里用过,大家应该记得的。唉!不说了,有点扯远了,再说下去,就有点“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之嫌。

人们常说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但我们相信,是金子永远都会发光的。不是吗,2016年我们终于遇到了伯乐——松林坡乡党委政府的领导干部一行。把我们家族从零散游民的生活方式转型到松林坡窝塴大坝集中安置。这种生活方式给我们家族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飞跃式的壮大发展。

你别看平时我们散居在千家万户的田边地角,似乎生命力很强。但要是群居在一起,我们对气候、土壤、水分的选择要求挺高的。我们喜冷暧不耐炎热,在冷暧的条件下,可获得较好的产量和质量。松林坡乡是典型的高海拔低纬度地区,年均降水量975毫米,平均气温13度,冬无严寒、夏无酷暑,四季分明,属典型的高山冷凉气候,最适宜我们生长。尤其是号称“赫章第一坝”的窝塴大坝,方圆上万亩,地势平坦,土壤肥沃,光照充足。是我们最理想的生活环境。这样跟你说吧,我们能生活在窝塴大坝,无异于山沟沟里的农村人搬迁到北京城。

我们刚得到去窝塴大坝居住的消息时,全都乐开了花,我们将结束多年流浪天涯的日子。我们平时就在田边地角占巴掌那么大一块小地盘,有的甚至在一个矿泉水瓶子放点土就把我的弟兄栽进去,想想都可怜。现在,我们要在上万亩的窝塴大坝聚居,想都不敢想,那场景该有多壮观。我们为此兴奋了好多天。我们都知道,一旦进驻窝塴大坝,我们的命运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我们的生活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只成为平常百姓家的生活佐料,我们一定会进大城市去为更多的城里人服务。这将是多么荣幸的事啊,祖祖辈辈做梦都不敢想的事,一下子就落在我们这一代葱身上,反正我是兴奋了好几个夜晚。

正当我们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生活的憧憬中时,有个不好的消息传来,差点浇灭了我们兴奋了好多天的激情。当地老百姓听说在窝塴大坝种葱,他们第一反应就是“疯了吧,上万亩良田种葱,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这么多葱卖给谁啊?平时也就是在炒菜时当佐料,可有可无的。还不如种白菜,白菜可以喂猪,这葱嘛,连猪都不吃。”说到这里,我们在人类眼里和猪同病相怜。人们鄙视别人的时候就说“你算哪根葱。”侮辱人的时候说“你这个笨猪”。由此可见,我们连猪都不如。因为我们根本算不上“菜”,只是菜的佐料,连猪都不吃的。当然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也没把自己当盘菜,早习惯了。

我们最终能进驻窝塴大坝,松林坡乡党委政府从领导干部职工到村干部是花了大力气的。光是土地流转,他们磨破嘴皮说尽千言万语,苦口婆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动老百姓把土地流转出来。老百姓同意把土地拿出来,可不是白拿啊,那得要钱。一年的土地流转费一百六十多万,对松林坡乡来说,一百多万也不是小数目,还得配套基础设施,支付人工工资等等。怎么办呢?还是我们的伯乐有办法。他们采取“政府+企业(合作社)+农户”的扶贫联结机制,政府投入解决基础设施建设,企业负责组织实施项目,对整个项目进行经营管理。合作社作为企业与农户之间的纽带,对接企业、组织农户到基地进行务工。秉承绿色、合作、共享示范的发展理念,对我们进行一条龙服务。

事实上,我们也不是那么好侍候的。光有钱、有人、有地盘是不行的。于是,我们的伯乐又操心了,他们采取“洋教授+土专家+田秀才”的技术指导模式,从贵州省农科院、贵大农学院请来“洋教授”进行理论培训;从云南玉溪高薪聘请有多年种葱经验的“土专家”现场指导。可是,无论是洋教授还是土专家,他们的理论和经验是不能照搬照套的,得结合当地的实际情况。怎么办呢?我们的伯乐便请当地的“田秀才”,他们熟悉本地的土壤特征、地纹地貌,水纹气候,知道我们需要什么、适应什么,在理论与实际的结合下,按照产业发展“八要素”的要求,费尽心思、想尽办法,我们才安全着陆。具体细节我就不再详细阐述了。

葱怕出名猪怕壮。我们和猪好像还有些情结的。2020年到2021年期间,由于非洲猪瘟的影响,猪氏家族也辉煌到极致。而我们葱氏家族却比它们早出名好几年。2018318CCTV-2频道《第一时间》栏目对我们进行了报道;201876日晚CCTV-7频道《致富经》栏目对我们进行专题报道;20213CCTV-12CCTV-17频道又对我们进行了报道。省、市、县的报道就不用说了。这样一来,我们就成“名葱”了。

为了适应各地口味的需求,我们家族进行分支,共分为六大支系。分别为广州园、长沙园、浙江园、重庆园、上海园、贵阳园六个园区,每个园区约800亩。于是乎,我们就堂而皇之的在各大城市登台亮相。我们进城了,老百姓的腰包鼓了。2018年群众以土地入股实现分红206.23万元;100户涉地贫困户以“5万元特惠贷”入股分红50万元,塔土社区和喜鹊社区以每个村20万元入股,实现分红4万元;香葱基地涉及的六个村,每年每村创收3万元的村级资金积累;基地稳定务工人员达800人以上,公司务工年总支出2460万元,直接带动217户贫困户就业实现精准脱贫。

在城市,我们看到了五颜六色的霓虹灯,看到城市的高楼大厦,体会到城市发展与农村之间的差距真是天壤之别。我们还有些弟兄仍然过着以前的游民生活,他们对我们是羡慕嫉妒恨,同时也为我们感到骄傲。

人往高处走,人的欲望总是得不到满足。葱也如此。我和好几个弟兄在一起侃大山时,都不满足于现状。我们还想出国,看看高鼻梁蓝眼睛的外国人及黄头发的外国妞,让他们尝尝中国葱的厉害。这个目标,应该要不了多久一定能实现。因为,我相信我们的实力。

好了,不说了,我已经在上海大酒店的餐桌上了,桌上全是美女。

最后再说一句,现在要是有人问我:“你算哪根葱?”我可以拍拍胸脯自豪地说:“我是贵州省赫章县松林坡窝塴大坝的一根葱。”对方就一定竖起大拇指——牛!

又见松林杜鹃红

刘虹艳

2021年杜鹃花红遍山野的时候,我和县作协的文友们又来到了松林坡乡千年杜鹃花景区。天气不冷不热,刚刚好,朋友们笑靥如花,相互温暖以待,犹如一朵朵鲜艳绽放的杜鹃花紧紧团结在一起一般。

我因股骨头坏死拄拐行走,大家都很照顾我,走在一起时,都慢慢前行,慢慢观赏,一起前来的苗苗,更是照顾有加。但是我的性格,总是觉得别人照顾自己多了,怕自己还不起,所以胡姐让同行的兄弟帮忙提包,我也推辞,但这群好朋友就是好,还是帮我把背包提过去了。让我很是感激大家。

走到山顶,在杜鹃花间,我们作协的名誉主席况局长看着景区远处的湖水,兴致盎然地练起了太极;海哥则在一朵朵似小喇叭的杜鹃花中吸取蜜液,甜丝丝的花蜜很少,却很滋养心灵;斌哥打开、放飞他的航拍小飞机,在景区上空呜呜飞翔,把我们大家和鲜艳的杜鹃花融为一体。

来到千年杜鹃花王后的点上,看到历经岁月历练的花王后,依然枝繁叶茂、花儿朵朵。部分粗大的根系裸露在地面上,形态各异的枝干苍劲虬曲,整个花树仿佛就是一株稀世盆景。文友们有的挽着树干、有的拉着树枝,在树下相互拍照留影或合影,希望自己也如这树一般,历尽沧桑依然花艳朵朵。

松林坡乡杜鹃花景区,在2015年至2018年期间,我已来过好几次,那时我的股骨头坏死病情不是很严重,单位经常安排有采访任务。

到松林坡乡,有时是工作上的采访,有时是和家人前来旅游,还有就是参加作家协会、摄影家协会的采风活动。

第一次到松林坡乡杜鹃花景区,是周末。我们一家人陪着老人、带着孩子,到景区赏花。

当时的景区还处于初步开发阶段,没有建设木栈道,有崎岖的山路穿行在林间。野生的杜鹃花一片片形成蔚为壮观的花海,并且满山都是红杜鹃,引来了自发前来观赏的当地游客。我们没有顺着山路走,而是穿梭在山坡林间。花区很宽阔,怎么走都走不完。走累了,就坐在杜鹃花树下吃带来的面包、牛奶、矿泉水等,小侄儿也情绪高涨,不停嬉戏于杜鹃花下。

林间还有一些野果,有的是我们小时候吃过的红果、刺树莓,有的好像是野蓝莓,熟了的摘下来吃,有点甜有点涩。离开景区回家的时候,我们看到,景区的夕阳在红艳艳的杜鹃花山上落下,渐渐沉入花海。

第二次到松林坡是因为工作前来的——随行采访报道贵州民族报社组织的脱贫攻坚服务到基层活动。那时的景区基础设施建设已经启动,但处于初步阶段,木栈道还没有建设完成。成片的野生红杜鹃花海,株形美观、叶色浓绿、花朵繁茂,赢得了前来采风创作的人们一阵阵赞许。一团团一簇簇红得似火的红杜鹃,喇叭状的花朵成簇状盛开,作家们踩着嘀嘀嘀吹响的小喇叭欢快的节奏,行走在杜鹃花海中,有的拍照、有的赏花、有的如同见到思念已久的传说中的高贵公主,久久在一棵树下沉思,与一朵鲜艳欲滴的花亲吻。

作家、画家、书法家们实地采风期间,在相关领导的介绍下,了解了松林坡乡的产业和杜鹃花景区,之后回到松林坡乡党委政府,创作了书法作品、杜鹃花画作、诗歌等赠送给松林坡乡。在现场目睹大手笔作品的人们,不禁感慨和感叹,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作家们在后期也把刊发在报纸上的作品分享给松林坡乡的人们阅读。

和摄影家协会到景区的那一次,我掉了自己新买的华为手机,那款手机是华为新出的产品。花了我4000多元买的手机,才用了两个多月,心疼得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忘掉那次采风活动。后来去景区时还去那个位置找手机,可是怎么可能再找到?手机掉落的那个位置,信号不太好,当天开始能拨打通,后来就打不通电话了。当时摄影家们正在拍摄少数民族模特和枝干苍劲的杜鹃花树,经历千年风霜雪雨涤洗的杜鹃花树遒劲有力,很有沧桑感。那个林区的花开得好,杜鹃花树也纯粹,没有其他的杂树,拍摄时引来了很多来自各地的游客观众。所以手机是怎么掉落的,怎么被别人捡走的,或者在拥挤的时候怎么不见的,自己都不知道。

随着时间久了,也慢慢释怀了。

那一次,杨元德老师的另一台相机也出了小插曲——他是在山上露营一个星期了,准备拍点好片子,之前就选择了花朵开始拍摄一朵杜鹃花开放的过程。那天,他和大家在山上一起拍摄,另一台相机安放在山腰一棵杜鹃花间拍摄花朵盛开的延时视频。不知道何时有两个人走到那棵杜鹃花下,发现了相机,并把相机拿起来看并摆弄。在山上的杨老师发现情况后,从山上冲下去,和拿起相机的游客吵起来,游客却说是自己捡到的东西,就是不把相机还给杨老师。杨老师心疼的是自己拍摄了几天的延时视频被破坏了,要求对方还回相机对方还不还,当即联系派出所的人员前来调解,才把这件事情解决好。但是拍摄的延时视频是废片了,没办法恢复。

每一次到松林坡乡杜鹃花景区,都会有一些故事发生,也会发现景区有越来越好的基础设施。这次就看到景区的栈道和小桥等修建得更加完善了。到景区的路面修宽了,铺设了柏油,从停车场到景区这段路,新增了观光小汽车对游客进行接送。该乡党委政府也对景区的餐饮服务加大力度建设,吸引游客的烤全羊、烤鸡等大餐,深受人们的喜爱,餐饮设施附近还建设了网红摇摇桥、各类盆景欣赏等。

随着赫章到六盘水高速公路的建成,到景区旅游的交通也越来越方便了。在生活质量提高的大环境下,人们在周末或是假期都总会找一个地方去游玩,赫章县松林坡乡杜鹃花景区,无疑是一个好去处。

四月:守候一场花事

付 葳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每个季节都是一道独特的风景。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总是让人爱不够。不过在我的记忆中,似乎并不钟情于月份,只觉季节更替,转眼一年,转眼十年。是因为一个奇女子,让我记住了“四月”。四月的云烟,四月的细雨,四月的一树一树的花开,四月的暖,四月的希望……林徽因的《你是人间四月天》,让我对这个从未有过深刻记忆的月份,有了一份特殊的情怀。

2021年的四月,天空格外的蓝,听说松林的千年杜鹃花开正艳,我万分期待,打算前去一饱眼福。

当满树分外妖娆的千年杜鹃,宛若仙子在山间亭亭玉立,便想起了曹植《洛神赋》中的“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容曜秋菊,华茂青松。”杜鹃虽盛,景色虽美,但来去匆匆,细节却来不及品,但也就是这惊鸿一瞥,火红的杜鹃便再难从我的心头抹去。从此,四月的红杜鹃便长在了心尖上,每每想起,便会情不自禁地感动。

四月的风,暖暖的,柔柔的,像情人的眼,红了松林漫山的杜鹃。一直钟情于红色的我,是松林的千年杜鹃,圆满地诠释了这份一直以来没有理由的喜欢。那红,连成一片,叶子挨着叶子、花并着花,连花的芬芳都久久不舍散去,抱成一团,化成千年杜鹃上空的朵朵白云,和这杜鹃四目相对,脉脉含情,倾情相伴。

人的一生,总有许多的路要去走,在这之前,有期待也有忐忑,所以每次的第一步都迈出得比较艰难。而我们并不知道,其实许多远方,有着我们意料之外的惊喜。

正如这次松林之行,四月火红的杜鹃,便是我生命中的惊喜。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因为那抹红,会让我欣喜至此,也许是生命灰暗过久,所以我才不自觉动了情。当松林四月的风再次徐徐吹来,心事便荡漾开了。

突然想起那枝开在眉间的红杜鹃,一样是四月的风,它也曾花开满树,摇曳生姿——独为我。只是它哪闲得住啊?开了又谢,谢了又开!花开花又谢,轮回了多少浮华,却始终参不透人世沧桑,所以固执地谢了又开,开了又谢,是倔强?还是希望?于是,在繁花似锦的春天零落的这片叶,本想做一只飞鸟,自由地翱翔,哪知,到最后,累了,却只能落宿在寂寞冰冷的沙洲。于是,本是只翱翔蓝天的鸟,最后却成了一条沉默无声的鱼。

日子原本可以很清淡,只是思念太浓、太灼热,所以心才会被伤。本以为,世间生灵会若水上善,许这份飘零半世安稳;本以为,这抹鲜艳的杜鹃红,在下一个四月还能生出娇艳的花朵,独为我花枝招展。哪知,欲相守,却早已天涯海角。那抹红,早已不知遗落在谁的窗前,老了青砖,湿了黛瓦。回忆中的酸甜苦辣,早已成浮云花事——浮世清欢,如梦无痕。

而今,杜鹃花又开,荡开的思绪不自觉被拉回现实。嘴角微微上扬,往事清零,伴着这一树一树的红,大踏步向前吧,唯愿在失去的日子里,流年依然,岁月无恙。或许,这就是所谓的释怀吧;又或许,只有誊空的心,才能装下更美的风景。当天空有飞鸟掠过,那株杜鹃,抬头看鸟时,余光,是否能窥见绿叶守候的寂寞?就让它在杜鹃烂漫的四月静坐一隅,任生命的光和热从花间滑过,待灵魂被抽空,然后将干枯的生命碾成一根长青的藤,就任它在梦里紧紧缠绕那株最红最艳的千年杜鹃吧!

走出了松林的千年杜鹃花海,却迟迟走不出那株红杜鹃的魅影。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当那株火红的杜鹃和那根长青的藤再次如梦,再不见藤缠树,却只见树缠藤——这,也许就是这次的远方给我的惊喜吧!

盛开在心中的杜鹃

迟 蓉

四月,一个多情、美好而动人的季节,最适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而此时,作为赫章作协的一员就深感幸运和欣慰,脑海里刚闪现出“出去走走”的念头,这个温馨的大家庭便把美好的想象给你变成现实。

又是一年花正香,千年杜鹃待君赏……胡主席在作协群里发起了“走向乡村振兴”松林坡乡采风活动的接龙报名,看到这个消息的我欣喜若狂,翻了翻日历,算了算时间,刚好是周末,再忙也该与各位德才兼备、笔底生花的诗人、作家前辈和文学爱好者一同前往,真正实地学习他们丰富的写作经验,增长自己的见识。于是,便毫不犹豫在群里报了名,等待着、期盼着……渴望早些见到松林坡乡竞相绽放、红遍山野的千年杜鹃。

对于刚到新单位的我,顶着适应新环境和新工作的压力,又忙于装修新房,一边要学习工作上的材料写作,一边要学习装修知识,可谓是忙日苦多闲日少,说走就走的旅行更是成了名副其实的奢侈品。原以为这次会梦想成真,哪知去松林的头天傍晚,装修师傅一个电话打来,说第二天要和他对接装修细节,还要买材料送过去,这令我对松林杜鹃所有美好的期待都幻化成竹篮打水一场空。万般无奈之下,不甘不愿地向胡主席请了假。

第二天清晨,一早他们就在群里轰轰烈烈商量着如何去松林坡千年杜鹃花海景区赏花,隔着手机屏幕都能感受到现场热闹的气氛,这让想去又得不到去的我好生羡慕。幸好,只要捧着手机便可随时关注文友们在景点分享的美景,也分享他们的快乐。

文友们将千年杜鹃美好的画面都定格在作协的微信群里,透过手机屏幕,我分明看到清晨的阳光从世界的东方冉冉升起,冲破层层云雾,璀璨地照射在千年杜鹃花海上。美丽的杜鹃,有的如梦初醒般缓缓睁开双眼,高举花枝伸着懒腰,仰着头沐浴清晨的阳光,享受着温暖、芬芳的气息;有的像睡眼朦胧的女子,举起双手揉眼睛的瞬间,突然发现有人用摄像头对着自己,便赶紧蜷缩到丛中含羞而笑;有的正做着如痴如醉的美梦,在阳光的照耀下睡得呼呼作响,打着清脆的鼾声,露出梦想成真的笑意,任由游客随心所欲地拍摄下自己的美。

我也看到,无数游客畅游在杜鹃花海中,陶醉于千年杜鹃的美,徜徉于花团锦簇的美景中而无法自拔。他们抬头仰望杜鹃的美丽,张开双臂似乎要将杜鹃深深地拥抱在怀里;他们轻轻仰头,微闭双眼,用鼻尖寻觅杜鹃的芬芳,把杜鹃的清香吸进肺里、记在心里、铭刻在脑海里;他们俯身蹲下,把青砖路上的红色花瓣镶嵌在自己的手机里,带回家给老人讲述千年杜鹃的故事,给孩子分享遨游千年杜鹃的快乐和收获;他们在杜鹃下,以相互缠绕的树枝为年轮,以青翠欲滴的叶子为见证,以风雨同舟、生死相依的花瓣为誓言,牵手约定,目视而笑,深情相拥,许下一生“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不朽承诺。

我还看到,背着背包、拄着拐杖的舅娘,在红遍山野的千年杜鹃丛中笑颜如花……舅娘因生病而导致腿脚行走不便,但她始终坚持着对工作的尽职尽责,坚持着对社会的爱心奉献,在新冠肺炎疫情袭击全国之时,她将自己工资卡里所有的余额都捐献给疫情防控一线;她还坚持着对文学创作的热爱,不仅写出无数优秀的作品,还不放过任何捕捉灵感、学习进步的机会,每一次活动现场都不会少了她手杵拐杖、面带微笑的身影。舅娘的事迹,一直深深地触动着我,此次参加采风的舅娘,更是引发了自己对文学爱好的反思和警醒。

通过“赫章作协”微信群,看到一次于我来说满腹遗憾的采风活动,涌现出不计其数的优秀作品:胡主席的游记《杜鹃花开》、春哥的散文《松林坡:一段静静流淌的时光》、海哥的散文诗《亮岩断想》、朝周老师的随笔《你算哪根葱》、帆哥的散文诗《松林坡行吟》、舅娘的游记《又见松林杜鹃红》……他们的作品,让千年杜鹃久久地盛开在我心中,希望来年与遗憾和解,将杜鹃的美尽收眼底、使杜鹃的清香弥漫心间,也在杜鹃丛中笑个开怀。

文字编辑:胡   彦

本期编辑:汤   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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